Thursday, January 15, 2009

“我操”from 陽光燦爛的日子

即使也會有在咖啡店里曬著太陽等朋友的閑散心情,我向來承認自己不是完全優雅的典范女性,可以被認定為二級不雅的臟話“我操”,也時不時會從我的嘴巴里蹦出來。但是那語音和語調,分明是和《陽光燦爛的日子》里的那一幫十五六歲的瘋小子們不一樣。而這部片子,也確實不那么容易讓我引起共鳴——對于一個沐浴在改革開放春風里、充分享受國有企業各種特權、高高興興甚至略有野心地服完十二年有期徒刑的女孩子來說,青春,有另外的定義。
不看影評就不知道劇中的男孩子們對傻子唯一說過的話“烏爾姆”和傻子回應的“倫巴”是什么意思。原來那是風靡當時的樣板戲里北朝鮮軍隊的暗號。姜文處心積慮地讓這個情節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就是卯足了勁兒要讓大家聽最后傻子的回答:“傻B”!那些經歷完滄海又桑田的人們對此感慨得很,他們像(或者根本就是)受虐狂一樣,聽到這么一句簡單粗暴的話,渾身的毛孔終于疏通,心情那是雖然氤氳,卻豁然開朗了。這當然是我一廂情愿的揣度,《莊子·秋水》告訴我們:
莊子與惠子游于濠梁之上。莊子曰:“儵魚出游從容,是魚之樂也?”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不知魚之樂,全矣。”莊子曰:“請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魚樂’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

青春的定義之所以有不同,全因為生活的時代背景不一樣。現在還有幾個小孩子可以滿大院地相互追逐著打鬧?還指望互相比賽丟書包?我們連自己的鄰居都不認得,而小孩子們不是在托兒所,就是在幼兒園,再大一些了,就是起碼要困九年的義務教育。我從來就沒有干過什么出格的事兒,我的童年是在一種有規章、有保護的籠罩下度過的,住在小高層的居民樓里,注定我不能爬上房頂偷窺男生;不是學校和父母單位離得很近,就是學校提供校車接送,注定我不能放學以后與朋友流連在街頭;連混凝土廠都搬離廣州,想跳煙囪?先坐一小時的巴士吧。但我們內心的悸動也許還是類似的:性、異性。這我只能從一個女孩子的角度來說,真是“我非子,不知子之樂”。我看的電影版本不是和諧版,于是還有兩個較直白的表現鏡頭:其中一個男孩子在澡堂看見于北蓓時的勃起和當劉小軍試圖強奸米蘭時她裸露的胸部。問題是我們獲得“知識”的途徑太多,三仔四仔(色情書刊和劇集)如此泛濫,各個網站又如此低俗,都給我們自學性教育提供了大量的素材,教育意義到底有多大這很難衡量,但性和異性并不遙遠也不神秘,這就是被教育的結果。同上一篇《Beauty of Our Own》里面說的一樣,有需求一定要釋放,否則就會有更嚴重的爆發。在王朔的原文當中,米蘭是被強奸已遂的!
對我來說,這個電影很有點意思的部分在近乎結尾的一段,講故事的這個劉小軍的自述:
“千萬別相信這個,我從來就沒有這樣勇敢過,這樣壯烈過。我不斷發誓要老老實實講故事,可是說真話的愿望有多強烈,受到的干擾就有多么大。我悲哀地發現,根本就無法還原真實。記憶總是被我的情感改頭換面,并隨之捉弄我。把我搞得頭腦混亂,真偽難辨。……我以真誠的愿望開始講述的故事,經過巨大、堅忍不拔的努力卻變成了謊言。難道就此放棄嗎?不,決不能!你忍心讓我這樣做?我現在非常理解那些堅持謊言的人的處境,要做個誠實的人,簡直不可能。”
他已然分不清自己的回憶有哪些是事實,有哪些是臆想。我一向推崇的選擇性記憶,其實也就是以一種不真實(不完全真實)的方法記憶過去,讓自己開心一點嘛!非要做誠實的人,目的又是什么呢。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